大圆觉——重要佛教美术夜场
预展时间:12月1日-4日拍卖时间:12月5日(星期一)时间顺延
预展地点:全国农业展览馆
拍卖地点:北京四季酒店
藥師佛像
喀爾喀蒙古17世紀
銅鎏金高29.5厘米
藥師佛,全稱“藥師琉璃光如來”,又稱“藥師如來”。他能除生死之病,故名藥師;能照三有之暗,故名琉璃光。藥師佛來源於《藥師本願功德經》記載:“佛告曼殊師利(文殊菩薩),去此東方,過十殑伽佛土,有世界名凈琉璃,佛號藥師琉璃光如來,是東方凈琉璃世界的教主。”據《藥師本願功德經》記載,藥師佛為因地菩薩時,曾發十二大誓願,表示成佛後要救度一切眾生。通過累劫的修行,藥師佛終於達成所願,修成正果,並化現出東方凈琉璃世界(簡稱東方凈土),作為眾生美好的歸宿。藥師凈土同西方凈土一樣,也以持名念佛為眾生求生之方便法門。《藥師本願功德經》宣稱,眾生只要念誦他的名號,就可以不入畜生、地獄惡道,解除生老病死等苦難,免除九種非正常死亡——九橫死,獲得種種不可思議的功德。由於藥師佛十二大願中有“除一切眾生病,令身心安樂”的誓願,因此千百年來他又被人們尊奉為“大醫王”。
藥師佛是大乘佛教崇拜的重要對象,歷史上在漢藏佛教中都有重要的地位和影響。在藏傳佛教中,他的影響尤其值得我們註意。據史料記載,公元八世紀末入藏的著名印度佛教大師寂護(-年)率先傳入《七佛藥師經》,首開西藏藥師信仰之端序。後來藏傳佛教流行的藥師佛修持法門,大都依照《七佛藥師經》而修習。藏傳佛教認為,修持藥師法門不但可以在死後往生藥師凈土,而且在生前亦能得到藥師佛的庇佑。特別是在藏傳佛教中,藥師佛不僅有顯宗修法,還流行密宗修法,而密宗修法更為殊勝。另外,由於藥師佛有“除一切眾生病,令身心安樂”的誓願,歷史上藏地還將其醫藥與藥師佛聯系起來,認為藏醫藥的發明者玉妥?雲丹貢布是受藥師佛的加持而最終獲得成就的,稱雲丹貢布是藥師佛的化身,尊其為“藥師佛第二”,並將雲丹貢布所著《四部醫典》亦歸功於藥師佛的恩德。總之,藏地對藥師佛的崇拜如同崇拜釋迦牟尼佛一樣,不分教派,幾乎所有的藏傳佛教寺廟都有藥師佛的供奉;一般信眾皆普遍認為,只要頂禮膜拜藥師佛就能消除疾病,保佑平安長壽。
這尊造像表現的正是一尊標準的藏傳佛教崇奉的藥師佛形象。佛像頭部螺髪均勻密布,頭頂肉髻高高隆起,髻頂安寶珠。大耳齊垂,耳輪清晰。面部圓潤,形似鵝卵,雙眉纖細,斜向兩側上挑,眉間飾圓形白毫,雙目睜視,象征洞悉世間一切,鼻梁尖挺,嘴部小巧,下唇明顯厚實,整體看上去神情俊朗,而又不失佛教的莊嚴與神聖。身軀雄健,四肢優美,姿態挺拔,氣勢非凡。上身着袒右肩田格式袈裟(又稱福田衣),左肩搭袈裟一角,下身着僧裙。衣質薄透貼體,充分顯露出軀體和肌肉的自然起伏與變化。衣紋采用尼泊爾藝術手法,線條直平剛勁,縱橫交錯,與現存西藏達丹丹曲林寺壁畫佛身袈裟上的衣紋如出一轍。衣緣上刻有精美的花紋圖案,下擺衣褶呈放射狀分布於臺座前方,這兩處表現尤為引人註目。結跏端坐於蓮花寶座上,左手置雙膝上托藥缽,右手仰置右膝握一藥果。蓮座為半月形束腰式,束腰不深,上下幾乎等寬,造型獨特雅致。蓮座的上下邊緣均飾一周連珠紋,雙層蓮瓣寬大扁平,緊貼座壁,偏於座的上部交錯分布,周匝環繞。蓮座下裝藏完好無損,具有殊勝的加持力量。封底蓋嵌入較深,底蓋邊沿密封嚴實,底蓋中央陰刻十字金剛杵,中心圓圈又施以鍍金處理。裝藏手法迥異於西藏和中原地區,顯示了蒙古造像獨特的裝藏特點。通觀其整體藝術表現,可謂造型完美、氣勢非凡,風格優雅、法相莊嚴,技藝高超、工藝精湛,體量高大、品相一流,堪稱一件偉大的蒙古古代雕塑藝術作品;而論品質和體量,它在現存的蒙古造像中亦堪稱翹楚。
看到這尊佛像,對於喜歡佛教造像的人而言,一定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馬上會辨識出它的藝術風格來。因為它是蒙古造像中最為常見的一種造型樣式,也是最能展現蒙古造像風格特點的一類造像形式。它周身的藝術特征,如密布的螺髪、高隆的髪髻、圓潤的面龐、小巧的上薄下厚的嘴唇、挺拔的姿勢、健美的軀體、簡潔的衣紋、淺細的衣緣刻花、高聳的臺座、葉片狀的美麗蓮瓣、獨特的裝藏和明亮悅目的通身施金,無不完美地展現出蒙古造像鮮明突出,而又具有標誌性的風格特點。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尊佛像,就不禁想起了一件印度古代佛教雕塑名品——印度薩爾納特博物館珍藏的石雕釋迦牟尼佛說法像(
釋迦牟尼佛說法像石雕高厘米印度薩爾納特博物館收藏),無論是外表形式還是內在氣韻,它與印度石雕佛像是如此地相似,簡直就是印度石雕佛像的重塑。由此我又不禁對蒙古佛像的創造者——一世哲布尊丹巴生起了深深的敬意。他以非凡的勇氣和宗教熱忱,以崇高的佛教追求,既不依循當時西藏和北京宮廷流行的成熟造像風格,亦不固守本民族的傳統藝術形式,而是直接穿越千載和相隔萬裏的時間和空間,去追摹印度造像的優美造型,去領悟印度大師對佛教慈悲和智慧的完美詮釋。他不愧為“蒙古最偉大的雕塑家”的稱號,最終達成了自己的理想和願望,完成了印度-尼泊爾藝術向蒙古藝術的過渡,也實現了印度-尼泊爾藝術與蒙古藝術的完美結合。(藥師佛唐卡棉布礦物彩繪尺幅不明蒙古紮納巴紮爾美術博物館收藏)對於蒙古造像風格的來源,現在大家都一致認同它與印度和尼泊爾藝術有著密切的關系。筆者亦曾撰文詳論其風格淵源,認為它是通過後藏的覺囊派藝術而受到印度和尼泊爾藝術的影響。但是確認其風格來源之後,我們千萬不要以為蒙古造像是對印度和尼泊爾藝術的一種簡單模仿,那將大大低估它的藝術地位和價值。
實際上,蒙古造像在印度和尼泊爾藝術的基礎上進行了許多新的發揮和創造,展現了蒙古藝術大師對佛像藝術新的創造和偉大貢獻:一方面,它在印度和尼泊爾藝術基礎上,兼容並蓄、博采眾長,廣泛吸收了西藏、北京宮廷、漠南蒙古等多地造像的優美形式和優勝的表現技法,並將它們完美融合在一起;與此同時,它又巧妙地融入了蒙古民族的審美情趣和精神追求,如佛像健美壯實的身軀,平闊俊朗、充滿青春朝氣的面龐,簡潔洗練的衣紋處理,生動寫實、精致華麗的裝飾樣式,都充分展現了蒙古民族的審美特色,展現了既不同於印度、尼泊爾,也不同於西藏和中原的大漠特有的人文風貌。
特別值得註意的是,根據正式公布的蒙古佛像資料,除了現知的這尊藥師佛像外,目前僅見蒙古烏蘭巴托喬金喇嘛廟博物館(藥師佛像喀爾喀蒙古17世紀銅鍍金尺寸不明蒙古喬金喇嘛廟博物館收藏)和臺灣藏家各收藏一尊藥師佛像(药师佛像喀爾喀蒙古17-18世纪铜镀金高16厘米台湾藏家收藏)。雖然網絡資料顯示,近年市場上還有兩尊藥師佛像現身,其中一尊高14、5厘米,為國內私人收藏,另一尊高21厘米,是年北京九歌拍賣公司的拍品,但未見實物,網絡資料亦不足盡信,是真是偽,實難遽斷。由此可見此尊藥師佛像何其稀有難得。特別是此像體量超常,品相完美之極,收藏價值自然又要大大超出一般蒙古風格造像。
首都博物馆研究员黄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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