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仁心刘现义（二）
﹏﹏﹏﹏﹏﹏﹏﹏﹏﹏﹏﹏﹏﹏﹏﹏﹏﹏﹏﹏﹏﹏萧根胜
PART
04
第一个疗程的化疗结束，刘现义作为一位名医对自己的病情清如水明如镜，长年累月和病人接触，也看淡了生死，对亲朋和同事说：病无大碍。要求上班坐诊。
医院领导、妻子、儿子、儿媳近似于乞求的解劝，才让他答应在家休息。
“休息”这个词在刘现义的生活词典里很难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钟，是晨起散步的时间，当刘现义打开门时，门口已集聚了七八个人，朋友、同事居多，当然也有来找他看病的。上午情形如初，家门外站立一群，找上门看病的占多数。一个一个请到客厅把脉问诊、开处方，一个一个送出门外。送走一个病人，脸上多一分轻松，多一层喜悦。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更严重。医院科室人员到家门口挡驾劝解，门口的病人依旧络绎不绝。
为了保证刘现义实实在在的静养休息几天，在医院领导和朋友的安排下，刘现义被悄悄转移到平顶山新城区，条件是不关手机保持与患者的联系：
“我是个医生，不能让病人找不到我。”
“不能给患者治病我还能对得起谁！”
刘现义是郏县长桥镇刘楼村人。爷爷40岁那年，因急病去世。他四岁时，39岁的父亲患气管炎去平顶山看病，医院里。父亲意外离世，母亲精神失常，把两个不懂事的小儿子送人后离家出走，60多岁的奶奶带着他和姐姐含辛茹苦，相依为命，那日子犹如苦胆煮黄连。这苦上加苦的苦果，皆因缺医少药。刘现义懂事起就抱定从医志愿，当个医生为百姓治病，减少人间病苦。高考报志愿时，作为一名选择空间很大的优等生，决然的报考了开封医专。年毕业分配时又选择了回原籍，被分配到李口乡卫生院工作，踏上了他朝思暮想的从医之路。
有次闲聊时，刘现义问万应杰，你吃过糠没有？我吃过。
吃糠咽菜，那是对艰苦生活的一种形容和概括，现实生活中人吃糠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而刘现义吃过，并且还不是一次。万应杰主任从吃糠的生活中读懂刘现义为人处事的坚守和对生命的无尚尊重。
李口镇，谋圣张良出生的地方。位于平顶山北坡，是郏县最南部的一个中等山区乡镇。刘现义报到上班时，全院男女9个人，备有血压计、体温计、压舌板“三大件”器械。按一个乡镇卫生院的标准来衡量，缺了不少教课书上讲到的设备、器械，不缺的则是热血青年热爱卫生事业的热情和钻研精神。
有研究认为，人生取得成就一般有两种类型，一是先天优质基因遗传，二是后天勤奋学习实践。刘现义属于后者。
医院工作，对医院简陋的条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足。从小在苦水中泡大的人，对给予他的一切没有形成不满足的意识，唯有不满足的是自身知识的不足和经验的欠缺。虽不能学古人悬壶济世，成当代杏林妙手，也要有治病救人的本领，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这是刘现义给他奶奶的承诺。
哈佛大学有一个著名理论：“人的差别在于业余时间，而一个人的命运决定于晚上8点到10点之间。”刘现义好买书、爱看书，全医院的人都知道。刘现义晚上熬夜读书学习的习惯，李口的不少百姓都清楚。凡是深更半夜有病人找刘现义看急诊，门卫不加思索的回答：有亮灯窗户的就是他的房间。
如果说我国九医院缺医少药是体制内医疗资源配置的失衡，那么农民缺钱治病因病致贫则是政府主导的医疗体制乏力失灵的普遍现象。刘现义从医没多久就看到农村群众患病并不仅仅是没有治疗办法、治疗条件，更多的是没有治疗的经济能力。所以，更注重了传统中医的学习研究，走悬壶济世的路子。从阴阳平衡的整体观念到辨证论治、天人合一，从农村传统的食疗方法到民间偏方应用，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降低治疗成本，减少群众看病费用。西医他学了望、触、叩、听，在实践中也常用中医的望、闻、问、切。学校学了西医综合施治，治疗中他又坚持中医的辨证施治。
几千年的中国农民，对中医有着刻在骨子里的传统认同，刘现义把中西医紧密结合，花钱少、治病好，让农村患者从内心有了普遍性信任。
就学读书是事业的基础，从业后的钻研学习是干好事业的重要前提，而要学业有成，成就一番事业，重要的是思考、是实践。刘现义就是一个善于思考、勇于实践的人。
作为卫生院的骨干医生，白天坐诊看病，晚上整理当天的接诊笔记，特别对那些危重病人、疑难杂症以及所学专业以外的诊断治疗，一个个进行认真的梳理、分析，遇到认识不清、把握不准、解决不了的病症，翻书籍、查资料，找老医生、老同志学习探讨，看一例病人，斩一分收获。十年间，他记了二十几本诊断笔记；十年间，他用一块块实践的砖石，砌起全科医生的知识大厦。
刘现义有一句很简单的话，“工作如果仅仅解决吃饭问题，只能叫职业，真正投入进去干才叫事业。”
最难得的是他的“真正投入去干”。
刘现义上班第二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李口东南村村干部开会时，有位同志突然嘴歪眼斜。几个人背着病人跑到乡卫生院，在刘现义门前敲门声刚落，门就开了，当即问：
“刘大夫在不在？”
“我就是。”
他们没想到敲了门后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大夫的门就开了。原来刘现义睡觉时前半夜从来不脱衣服。
“十年树木”、“十年磨一剑”，是客观规律的总结。有十年坚持，树一木磨一剑并非难事。而一个乡镇卫生院的医生十年能达到家喻户晓，人人尊敬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
说起刘现义的家喻户晓，其中还有个笑料：
年的一个晚上，刘现义骑着刚买的自行车在出诊回家的路上，遇到三个小泼皮欲施抢劫。当他们得知眼前的人是刘现义医生时，瞬间都像霜打的茄子，愧悔交加，喋喋道歉，最后坚持把刘现义送回了卫生院。
年初，郏县医院被动局面，决定在全县招贤纳士，公选院长。公选文件规定，新当选院长允许在全县选调医疗人才。院长边安生上任在全县挑选内科主任，首选的就是被李口人称为“神医”的刘现义。
年3月，医院工作，临走时闻声而来的群众把乡卫生院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有位老太太眼含热泪拉着刘现义的手：
“刘大夫，你走了俺今后看病找谁？”
“到城里找我。只要是李口的，不论啥时候我都等着。”
一语相诺，让刘现义一直信守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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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2月26日，刘现义开始第二次化疗。第一次化疗没有反应，已将刘现义的病情判为死缓，生命进入倒计时。一周时间他想了很多很多，曾有几次向好友姜鹏亮表达心情：
我毕业从医30多年，自我感觉可以用我成熟的经验为群众为社会做些贡献了，却患了这种不治之症。感到最大的遗憾是不能用我的医术再为人们看病治病。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能死在病房里，活一天就要给患者看一天病，能多看一个病人，就会减少一分遗憾和痛苦。……
3月9日8点，刘现义第二次化疗结束的次日上午，又到了他魂牵梦绕、须臾不愿离开的工作岗位——医院内一科。
“现义又上班了”。
“刘主任又开始坐诊了……”
人流如云，车流涌堵。患者已等了多时，朋友朝思暮想。急、急、急，堵、堵、堵，医院门前的院前路在痛苦中呻吟……
社会上呼吁的看病难，是无可否认的实事。说具体了“看病难”绝不是看普通病难，医院看病难，而是看重病难，看疑难杂症难，看名医难，医院难。回望郏医院的多年历程，这里有一种破解就医难的可能——刘现义这样医生多一些。
刘现义主持内一科工作，敢于第一个吃螃蟹，敢于走他人不敢走的路。用创新与担当的勇气和精湛过硬的医术，把重病急病疑难病吸附在自己科室，医院。
从九十年代后期开始，内一科先后开展心脑血管病一、二级预防及规范治疗，不典型甲亢、甲减、席汉综合症、布卡氏综合症，马凡氏综合症，心肌致密化不全，肺栓塞等疑难病历的诊断治疗。针对大量心包积液治疗实行反复穿刺痛苦大，风险大、费用高，时限长的不利因素，研制开展置管引流大量心包积液新疗法。创造性应用胸腔置管灌注揽香烯乳促胸膜腔粘连疗法，治疗恶性胸腔积液，使多例患者就近就医，像逢春的草木一样获得新生。医院开展心肌梗死、脑梗死的静脉溶栓治疗，电复律治疗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食道调搏治疗心脏骤停、静点艾司洛尔治疗室上速，应用硝酸甘油加肝素治疗不稳定性心绞痛、小剂量胰岛素持续静脉点滴治疗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把这些烧钱夺命医院逢险化吉，转危为安。医院难度极大的二尖瓣扩张术、射频消融治疗室上速，心脏起搏器植入、先心医院才能实施，高难度介入手术，不仅例例成功，而且形成规模。近几年实施行冠状动脉及周围血管造影余例，冠脉内支架治疗余例，外周血管及腔道介入治疗近例。医院可能是“毛毛雨”，而在一般医院则是“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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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刘现义查过病房，会了诊，来到前院门诊楼时，从一楼至二楼的楼梯内像集市一般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不知谁喊了一声：
“刘主任来了！”
像平地大风骤起，拥挤的人群转身张望，自觉让开一条路。刘现义满脸微笑边走边左右环顾点头问候。走进离开十多天的诊室，举目四望，好像给久违的诊室请安、问好，然后坐下，从容取出处方笺、听诊器、招呼坐在眼前的病人。坐在对面的助手看到刘现义镜片后流淌着两行泪水。
刘现义诊室前的候诊长队，医院的一道风景线，又是大楼内最热火的焦点区域。
由于慕名而来的诊疗者太多，每天规定限挂70个号。挤在门口的人群中，有的是老患者，已多次找过刘现义，认为是老熟人不想排队；李口来的患者自恃“刘现义大夫是俺那儿的人”，要求先进去；还有那些公职人员、企业老板、大忙人等不及；更有重病者不想等，诊室门口吵吵嚷嚷、哭哭啼啼。
这支候诊队伍中有不少人不属于刘现义科室业务范围内的肠胃炎、胆囊炎、关节炎、阑尾炎、前列腺发炎患者，更有甚者，李口一位孕妇临产，也坚持住刘现义的科室，几经劝说无效。刘现义也感到“头疼”，少有地发过火：
“我要死了大家都不看病啦！”
众人唯有一念：“让刘大夫看病，放心”。
中午12点到了，上午挂号病人看完了，门外还有几个，要么是病急心急，要么是熟人朋友，要么是路远农忙不想等。
继续看！病人事大，吃饭事小，大不了到门口小摊上凑合一下。
下午下班到家，又有人找，那就再折返回去，一定把最后一个患者看完。不让一个来者失望，不让一个患者伤心。
“限号70个”，只是个原则限制，限号以外的病人有多少，没人清楚。有人粗略地算了一笔账：自刘现义调入医院24年时间内，每周按他习惯的6个工作日计算，除查房会诊以外，每天平均诊断患者80人以上。
在社会诸多事务中，界定量的依据往往要靠数字。这也是“数量”一词的内涵。有数字能说明很多问题，但并不能说明所有问题。比如刘现义作为一名医生，下班后、节假日期间、夜深入睡的时候，急病患者找上门，请到患者家里看病的有多少，可能就无法用数字说明。可以作为依据和参照的只能是扎根于百姓心目中、深深印在患者脑海中的那种信任。
信任度与诊疗数绝对成正比。
信任无价。但这种比黄金还要值高千倍万倍的无价，却有了令人伤心的变异。“红包”就是变异的坏胎孽种。找名医，尤其是请名医诊断、手术，“送红包”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社会上神经正常的人，没有几个情愿拿自己的血汗钱送人，是要送者，一定是有必走之路，天大之事。父母病危，儿女病重，人命关天。把人命大事交给谁才放心，让谁治疗才能有救，才能效果更好！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钱虽买不来爱，买不来信任，却可以换来些许的放心与宽慰。“红包”是不信任的代名词，是“换取”信任的“敲门砖”、“伤心钱”。
郏县内一科诊室前的龙蛇长队，下班后和工作日以外刘现义家门口的登门患者，又有谁想到过红包！又有谁敢说送红包！
有人说刘现义菩萨心肠菩萨脸，从不与人红脸，遇见谁送红包一定红脸。
这里没有数字、没有红包，只有信任、只有仰止！
今天的患者他注定看不完。
诊室门前的患者中相当一部分是来看看他们心中的“神医”是不是癌症，身体啥样。有的人理智，隔窗户看几眼，含着泪摇摇头走了。挤不到窗口的老年人、肢残人，听听助理、护士的介绍也走了，还有那些感情过于充沛的“患者”一定要进诊室见见面。进不到室内的站在外面喊，给守门的助理吵。李口有位李姓老人满眼含泪手拿一张纸，“我是给刘大夫送偏方的！”
刘现义诊室前成了情感泛滥的剧场……
一个人患病，牵动一座小城的心，一个医生有恙，让一方大地焦躁不安。那些被刘现义抢救过的无数生命，那些由他妙手仁心而转危为安的生命，因他，而泣血、流泪、伤感……（未完待续）
医者仁心（纯音乐）组稿：李国俊责编：李凤艳校对：郑喜燕李凤艳
萧根胜，笔名清风，河南郏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河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编著有《舞钢五千年》《光辉的历程》《青海长云》等。长篇报告文学《青海长云》获河南省委“五个一”工程奖。《舞钢五千年》获河南省炎黄文化20周年成果二等奖。
作家简介瀚海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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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省平顶山市作协主办
总编▏于天命
执行主编▏苗四海皓月
组稿编辑
梁俪千焦玉莹孙燕凌李国俊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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