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湾,有山,有水,还有桃花。
小D命犯桃花,却莫名地喜欢桃花。不但没有远离桃花,而且在院里种了一株桃树。桃树向着池塘生长,三月,桃树的枝头就开满了红硕的花朵,那是一树耀眼的红,那一片红,映红了屋前的半池清水。
桃花的绽放,使原本幽僻的庭院也变得有些情韵绕缭,一阵阵的风,一丝丝的香。潮湿空气中沁透的香,有些湿漉漉,还有些沉甸甸。
小D二十四岁那年,桃花开得比往年要早些,闹些。桃树上的鸟鸣也叫得更起劲更婉啭。村中的李妈,扭着肥臀走进小D院中的时候,小D正扬着头、眯着眼在空气中嗅着桃花的馨香。李妈用那一惯的利嘴,说道,哎哟,瞧你这惜花的痴劲,再怎么,我也得给你带一个姑娘来呀!
小D打开眼,就看到了李妈身后跟着一个杨柳腰肢一样的姑娘。李妈扭头对身后低头的姑娘说,桃花,过来呀!小D与桃花就面对面地在桃树下站定了。小D一句话就使桃花姑娘的心房绽放了。小D说,桃花,你这往树下一站,把我的桃树都比下去了。姑娘羞涩地笑,一脸的红。小D接着说得有点大胆而又有一些轻浮,说,就冲姑娘“桃花”的芳名我不点头,我的心也不会应允啊。李妈就啧啧地说道,瞧你这张花嘴,我都不敢把桃花往你这个火坑里推了。
三个月后,桃花还是走进了小D的家门。有了媳妇的小D,生活就有桃花般绚烂的色彩。只要空闲,小D不是蹲在院中的桃树下,就是躺在桃花的心尖尖上。连小D在外干活也会不时地开小差,会想到桃花的心尖尖。有人跟小D说话,小D也只是“唔唔”地应付。这让一些男人对小D的表现大为不满,说,小D,你个狗日的,你整个儿掉进了那个窟隆里啦。
当小D搂着桃花的纤腰,谈着这闲言碎语时,桃花羞着脸说,一辈子长着呢,看你急的。花开了,就会结果。第二年的秋天,桃花就生了一个儿子。小D与桃花给孩子取名,桃子。
桃花开了又榭,榭了又开。
在桃子六岁的那天清晨,桃子在院中大声地叫,爹,你看,桃树怎么是一树的白啊?
小D心中一激灵,桃花开得也真是邪门?好端端的一片绚烂的红怎么就开得近乎凄然地白?那时桃花已经卧病在床,小D想到桃花,心中就升起一种不祥预感。难道自己的命运真像卜的那一卦,命犯桃花?傍晚,又是风又是雨。院中的桃花一瓣一瓣地飘零坠地。
桃花离去了。当桃树上最后一朵花瓣飘落坠地时,桃花才闭上了眼睛。桃树上的虫子,一声长,一声短地叫。小D哭着说,桃花啊桃花,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你就离我而去了。趁着屋外的桃花正开得烂漫,你只顾做你的桃花仙子去?!
桃花开得艳,也谢得快。一阵风雨,地上就是一片凋零与一地的忧伤。
没有桃花的日子,院中的桃花依旧寂寞地开。小D想起桃花的笑容,看到柔嫩滋润的花瓣就想起桃花的心尖尖。小D在桃树下轻声地倾诉,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桃花听。有了这样的念想,小D觉得桃花并没有离他远去。小D一时看到桃花的俏脸掩映在桃花丛中,一时看到桃花婀娜的身影伫立在院中的桃树下,就像桃花初次走进这个庭院时所露出的那个娇羞的模样。每当这儿,小D就会露出甜蜜的微笑。
小D不同寻常地举措,在桃子看来,父亲是傻了,疯了。要治好父亲的病,只有把这棵令父亲神魂颠倒的桃树砍倒。
桃子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小D也变成了老D。老D站在桃树下,发出这样的喟叹:“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桃子听到父亲的喟叹,轻声说,这老头子又犯晕了?除了风中摇曳的桃花,又有谁能听懂老D的话呢?
一天,老D出了门。当他傍晚回到庭院时,那颗陪伴了老D一辈子的桃树,被桃子雪亮的利斧伐倒在地。老D说,你是要了我的命,话未完,就已倒地不起。
老D在床上卧了三天,给桃子最后的交待是,我一辈子还是没有绕过桃花这个坎,去世后,你就在我的土坟周围多栽几株桃树,让桃树的花在我头上放肆地开!
桃子不明白,永远也想不明白父亲心中的那一株桃树,那一树的梦。
作者简介:
谭绩,现为衡南县文化馆创作指导老师,主要从事美术创作、文学创作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年开始文学创作,处女作《埋在井中的西瓜》发表在《湖南日报》副刊《科教新报》上。年,与几个好友创办民刊《未名者》,现改名《荷风》。先后在国家级、省、市级刊物发表数十篇文学作品,创作的长篇小说《骚猫的爱情》被十多个大型文学网站转载。年小小说《桃花劫》在《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获得二等奖。年,《桃花劫》获得第23届“东丽杯”全国梁斌小说三等奖,代表湖南省群众艺术馆取得唯一的一个奖项。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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